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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草原“疗伤” 退化草地上诞生的“朝阳产业”
新京报 记者 耿子叶 编辑 唐峥
2019-10-03 21:39

编者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多少年来,人们总以为草原是最顽强的,但实际上,这里是生态系统最脆弱的一环。70年来,中国对60亿亩草原的生态保护有一个漫长的再认识、再调整的过程。

 

京北第一草原——坝上草原,作为我国典型的北方农牧交错带,同样是一条脆弱的“生态裂谷”,曾经让牧民习以为常的“风吹草低见牛羊”美好场景,一度陷入盐碱化、荒漠化的凄凉场面。中国农业大学教授王堃1985年第一次考察坝上草原,曾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草原,根本就是荒漠!”而坝上草原随后数十年的“疗伤”,以及由此形成的100多项草原生态科学技术,为我国农牧交错带草原生态恢复与治理提供了成功经验,为我国更广领域的草原生态恢复与保护提供了支撑。

 

“疗伤”不仅仅是在坝上草原一处,也不仅是在生态技术层面,近年来,我国通过调整草原制度、变革发展理念、完善法律法规,以及实施退耕还林还草工程、风沙源治理项目、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等措施,保护力度不断加大。正如王堃所言,通过踏踏实实地工作,草原既可以提供良好的生态环境,又可以为人们提供肉蛋奶,在当下,正是具有生态和生产双重功能的朝阳产业。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王堃。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长报道】


金秋九月的坝上,草色暖黄,清晨5点半,第一缕阳光洒在晶莹的露珠上,草儿伴着小鸟叽喳的韵律在微风中摇摆。在沽源县近万亩的草场,足足长到1米多的牧草,还原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丽景象。

 

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场曾是一片盐碱地。就在20多年前,这里还是白花花的碱斑,寸草不生,牛羊吃不饱,牧民没有收入。


国家草地生态系统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是什么让这片土地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新京报记者走访了国家草地生态系统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在这里发现了草原生态恢复背后的秘密。

 

“这哪里是草原,分明就是荒漠!”

 

我国有60亿亩草原,是世界第二草原大国,草原分布基本上由水热格局所控制,可以分为三大类型,欧亚大陆草原的中国部分、青藏高原的高寒草地以及由我国特殊地形和气候条件决定的三级台阶分布。

 

坝上草原,京北第一草原,地处内蒙古草原的东南部,包括张家口坝上的沽源、张北、康保、尚义四县,承德坝上的围场、丰宁两县,总面积二十多万平方公里,无霜期只有90天,冬天最冷的时候温度能达到零下40℃,处于我国东部农耕区与西部草原牧区相连接的半干旱生态过渡带上,是典型的农牧交错带,生态环境脆弱。

 

1985年,王堃第一次到河北坝上草原考察,他被当时草原大面积退化的现状惊呆了,“这哪里是草原,分明就是荒漠!”

 

当时,正在河北省张家口农业高等专科学校教书的王堃,参与了河北第一次草原普查工作,足迹遍布整个坝上草原。

 

“在这种干旱半干旱地区,那时适宜的人口承载率约为每平方公里18-25人,可在坝上草原地区实际人口已经达到50-60人,远远超过载荷能力。”王堃多年专注于我国草原生态研究,他介绍,人口负担过重,牧民为了生存过度放牧,导致了草原的盐碱化、沙化、退化,随之而来的农牧业生产低迷,沙尘暴频发,使该地区逐步演变为我国生态环境问题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近年来,为了研究北方农牧交错带草原生态情况,王堃带领其团队北起呼伦贝尔经内蒙古东南、冀北、晋北直到鄂尔多斯陕北,向西涉及西北区,实地走访多个省市,考察到一手的资料。

 

第一步 向苏鲁滩进军

 

90年代初,王堃到沽源县开展科研工作,经县草原站张志明站长介绍,与西围子村村民申寿南相识,两人有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爱草之心,见面的话题离不开草原,愈感志趣相投。

 

苏鲁滩,位于沽源县北部,蒙语的意思是长芦苇的地方,该地植被分类上属于隐域性的低湿草甸植被。解放以后,这里曾几度被开垦撂荒,1995年,已成严重退化的盐碱化草地,碱斑面积70%以上,每亩干草产量低于10公斤。


村民申寿南。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早在70年代,申寿南就在苏鲁滩打过草,“那时候的天然草地还行,但自从1991年开垦草场种田后就不行了,这块本身就是盐碱地,第一年开垦后还能长庄稼,到后来就什么都不长了。”

 

申寿南前后三次从沽源县城骑自行车到苏鲁滩,想承包这片草地,于是请教王堃:“王老师,您看这退化的草滩还能恢复吗?”

 

经过实地考察苏鲁滩草地,王堃大胆做出决定:啃下这块硬骨头!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王堃查看草场情况。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承包苏鲁滩北岗子4000亩天然草原进行草地改良,当时申寿南解散了经营还不错的建筑公司,带着妻儿一头扎进了苏鲁滩草原。

 

望着白花花的碱斑,满目疮痍,在满怀承包兴奋和憧憬希望的同时,王堃和申寿南都感到巨大压力,内陆盐碱化草地改良是一块硬骨头,当时国内尚无成功范例可供借鉴,一切都得重新探索。

 

“开弓没有回头箭”。进驻苏鲁滩,扎帐篷,点油灯,定方案,抓施工,王堃负责科研技术支持,申寿南则将这些技术应用实践,两人由此开启了向荒滩进军的脚步。

 

万亩草籽发不出芽

 

“刚到苏鲁滩的时候,这一片荒滩都是白茫茫的。”申寿南回忆当年,春天遇上刮风天,旋风一起就像一条白龙一样直通天上,如果穿一身黑衣服出去,回来就跟去了面粉厂一样,全身都是白的。

 

改良退化草地并非一件容易事,头一年,种下去的万亩草籽却根本发不出芽,望着一片荒滩,王堃和申寿南两个人在地头上郁闷地坐了整整一宿。

 

为了找到改良草地的最佳办法,王堃借鉴国内外盐碱化草地改良的经验,探索了铺沙压碱、石膏改建等物理化学措施,虽然有效果,但工程过于浩大,对大面积草地改良不现实。

 

在经过多次试验研究后,王堃针对苏鲁滩草地改良探索出了疏浚滩地积水,松土补播耐盐碱植物。以碱茅为先锋植物,先改良土壤,两年后牛羊轻度轮牧,五年后再补播羊草,待羊草种群优势稳定后,以割草或划区轮牧方式利用,试验获得了成功。

 

“碱茅草就像是在城市盖楼默默奉献的农民工一样,把楼盖好,农民工就卷铺盖卷走人。”申寿南指着眼前长到了一米多高的羊草告诉记者,现在都看不到一根碱茅草的影子,改好土,碱茅就撤了,羊草就长起来。“现在这片草地已经长了十多年,牛羊卧进去根本看不到。”

 

王堃以此总结提出了“以提高土壤肥力为核心的退化草地植被恢复”理论,跟国内以植被修复为核心的草原生态恢复理论不同,王堃认为,草地退化从根本上来分析是因为土壤退化了,土壤是一个地方存在植被的基础。


农牧交错带共有500多种植物,在研究站都有相应的植物标本。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通过在苏鲁滩的系列研究试验,王堃写出了《农牧交错带草地生态系统的受损机理及恢复重建研究》等研究报告,提出围栏禁牧、松土、浅耕翻、补播和施肥等技术措施均可提高草地第一性生产能力,具有加速退化草地向地带性植被恢复的作用,而建立人工草地是加速受损草地生态系统恢复的重要措施。

 

用买房的钱建研究站

 

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家开始采取围栏禁牧、休牧措施,以应对不断加大的草原“沙化、退化、盐碱化”问题。

 

国家对草原生态的重视,让王堃更加坚定了治草这条道路。为了更好地进行科研工作,同时能更好地治理退化的草场,2001年,王堃留校中国农业大学任教,正式带领团队在苏鲁滩创建了“中国农业大学草地生态研究站”。由于经费有限,王堃把自家买房的钱拿出来,支援建立研究站。

 

一个小院,一块木板做的牌匾,几间平房,成了王堃和学生们日夜做科研的地方。十几个人,衣食住行都自给自足,做实验做饭样样精通,“那时候和学生在一起做科研,真的就像一家人。”

 

伴随着一项项科研技术的落地实施,2005年5月,研究站被批准为“农业部农牧交错带野外科学试验站”,同年10月,被科技部批准为“河北沽源草地生态系统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这是国家首批建设的36个国家野外站之一,由教育部主管,挂靠中国农业大学。

 

如今,师生们做科研的条件也大大提升,现在的研究站内,盖起了专家楼、科研楼、宿舍楼,能够承载40余研究生、100多位本科生做试验研究。记者在现场发现,研究生宿舍楼还是标准房间,两个单人床、独立洗手间、抽水马桶、热水器、WiFi网络等一应俱全。

 

走进曾经的小院,当年的牌匾依旧在,经过风吹日晒的墙壁已经开裂,“虽然从前的房子已经老旧破损,但这是我们科研团队曾经奋斗的地方,就想保留下来。”同学们的试验还在这里进行着,植被实验室的试验台上,一棵狼毒花正被毛巾包裹着保存水分,即将用于研究试验。

 

现在的研究站还肩负着野外气象监测任务,在科研楼顶层的实时监控室,大屏幕上实时显示着温度、湿度、露点温度、蒸发量、雨量、气压、风速、风向等数据内容。

 

经过十几年的建设发展,沽源野外站已经成为以农牧复合生态系统研究为主线,国内一流、国际上有重要影响的农牧交错带的重要研究平台,在观测、科研、教学、技术推广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特别是在地方和区域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建设中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100多项草原技术在这里诞生

 

按照常理来说,坝上草原的草进入9月份就已经逐渐枯黄,但在苏鲁滩的八块试验田里,草色依旧绿油油的。是什么让草地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深秋季节依然绿意不减?

 

“这是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利用沼渣沼液来改良草地。”王堃到试验田的边界区,指着一边发黄一边深绿的草地,说:“就目前试验来看,效果已经很明显了,施过肥的草明显比没有施过肥的颜色绿,长势好。”


苏鲁滩草场。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在最初改良草地的时候,为了保证牧民的收益,研究站尝试将草籽和油菜籽混播,油菜长得快,草长得慢,第一年油菜苗长起来可以为小草苗遮挡阳光和风雨,成熟的油菜籽也给牧民带来了一部分收益,第二年草就能自己慢慢长起来了。王堃说,“像这样的技术,也是根据当时坝上草原牧民的实际需求来研发的,中国整体人多地少,农民们经济底子薄弱,经济收益不能断。”

 

从最初的油草混播技术、舍饲放牧结合、人工牧草等,到现在以草定畜、草畜一体化,每一项技术都来自研究站科研团队的科学实践。截至目前,研究站已经研发了100多项草原生态恢复及保护技术,这些科学技术的应用不仅恢复了草地生态,还提高了牧民的收入。

 

“我们研究出来的这些科学技术,重点还是在于推广应用。”王堃表示,近几年,研究站的科学技术已经进入大规模推广应用阶段,先后承担了张北草原公园6000亩草原建设等项目。“国家先后推行的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机制、坝上生态防护林建设、坝上草原保护、京津风沙源治理等,这些项目的实施也离不开我们这些科学技术的支持。”

 

从种草技术、机械研发到后期管理,研究站的科学技术渗透草原生态恢复的各个环节。针对退化草原恢复实施的技术,有的单项技术就能让草地产量提高30%,甚至有的还能提高80%。

 

让科学技术实实在在面对牧民

 

在国家财政部和农业部的推动下,农业科技推广项目在张家口市康保县实施,在2015年至2018年推行农民技术培训,帮助当地村民提升科学技术解决畜牧等生产问题。

 

在2015年至2018年的农民技术培训中,王堃和团队把技术带到了康保县的田间地头,让村民和企业真正在科学技术中尝到了甜头。

 

最初到当地讲课的时候,每次王堃一开讲,来听课的农民都要挤破门窗,他们对于农业科学技术的渴望十分迫切,“我们这些农业技术就是实实在在面对农民的。”

 

培训前,康保县牧民普遍面临的问题就是牛羊饿死得厉害,由于草场退化,当地牧民养的牛羊没草吃都饿死了,大一点的企业却要每年支付巨额的牧草费用来供养牛羊饲料。

 

一个70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背着花布包,到地头培训班找到王堃,向他求助:“家里养了30头羊都死得差不多了,早先时候还能到草场上放牧,牛羊还有草吃,后来草原没草了,牛羊就吃玉米秸秆,现在玉米秸秆也没得吃了,家里的羊都快饿死完了,实在没办法,家人还指望着这些羊生活。”

 

在王堃及其团队的指引下,老太太用研究站提供的草籽,在自家地上种了6亩草,每年的人工牧草足够养活20-30只羊,直到现在这位老太太每年都找到研究站要草籽。

 

农业科学技术不仅走进了田间地头,还帮助了当地企业。康保县一家畜牧企业,每年养殖需要投入50万买牧草,养殖成本高昂。通过王堃所带项目的引入,该企业在当地租种了600亩地,种植引进的苏丹草,同时间作豌豆,土地租金、引进草种、收割牧草等,所有的投资费用不到10万元,但牧草的产量就足以养活所有的牲畜,并且保证不掉标,每年为企业省下了40万的资金。

 

“草地植被生态恢复是生态和生产的双赢。”王堃表示,这些科学技术的应用,不仅为牧民解决了燃眉之急、为企业节省了开支,更重要的是为人们营造了良好的生态环境。

 

草下边原来“藏”着口蘑

 

经过多年的修复,不仅草长起来了,草原的生态也逐步恢复。如今,草场上还长出了口蘑,时不时还有村民来采口蘑。

 

在申寿南精心耕种的羊草地上空,集结了成百上千只乌鸦,丰富的草籽成为鸟类的美食,每一棵羊草结出成串的草籽都足够它们饱餐一顿。

 

随着生态环境的恢复,坝上草原先后入驻了蒙牛、伊利、旗帜等几大奶制品企业,每个企业有将近5万-6万头牛。“五六万头牛每天要吃掉一列火车的牧草,这个需求量是巨大的。”王堃认为这也是坝上草原牧民增收的机遇,牧民可以通过种草从而获得收益。

 

在坝上草原恢复治理中,最大的成果之一就是解决了现代牧民养殖的问题,也就是解决了草的事。

 

从前,一只羊养两年最多能长30斤,没有草吃,小羊羔长不大,饿得只有小小一只。现在一年就能长到70-80斤,一只羊羔就能卖1500块钱。王堃认为,“一定要利用科学技术发展牧草,解决草原畜牧的压力,才能真正恢复草原生态。”

 

科学技术反哺产业发展

 

张家口位于北京的上风上水地带,与北京同属一个自然生态系统,在保障首都水资源和生态环境安全方面肩负着重要作用。

 

今年8月14日,《张家口首都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建设规划(2019—2035年)》发布,明确了首都“两区”的发展定位、建设目标、空间布局、建设重点,到2035年,张家口市将全面建成首都水源涵养功能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


研究站科研楼展示着不同草的种子。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黄顶是师从王堃在研究站攻读研究的第一批博士生,2003年进入研究站进行科学试验,先后参与寄籽播种、免耕补播、切根改良和草畜一体化等科学技术的研发工作。2016年,黄顶带着这些技术到沽源县进行挂职。

 

“沽源县围绕首都‘两区’建设,其中重要的任务就是退化草地改良。近几年,我们把免耕补播、切根改良等技术,在全县范围进行了推广,目前列入计划的就有15万亩退化草场改良。”黄顶向记者介绍。

 

2019年,沽源县压缩5万亩水浇地,今年春天土地已经退出来开始种植饲草,计划2020年要压缩10万亩水浇地,改为饲草种植。“这种产业发展的要求,我们现在储备的技术,正好服务于这些产业转型发展。”黄顶表示,研究站建站十多年,一直服务于各地方需求,服务于产业发展,这也是研究站的初心所在。

 

【这片土地 我想对你说……】

 

新京报:七十年来中国三农的最大变化和进步是什么?   

 

王堃:我们国家三农70年的发展,最大的进步就是解决了人们吃饭的问题,人们由原来的吃不饱穿不暖,到现在衣食富足,这是很大的进步;其次,随着农业生产技术和科技水平的提升,农民的生产模式发生了巨大转变,农业生产机械化水平也逐渐提高,更多优质的农产品涌现;第三,就是现代农产品种类越来越富足,水果、蔬菜等保质保量产出,人们的选择更加多样化;第四,是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现代农业能够根据人们的需求进行种植生产,农业结构更加优化;第五,农牧业集约化发展,从前家家户户养牛,但数量少,现在变成规模化生产,全国各地都有上万头牛的养殖场,这种集约化的养殖方式可以将种养结合起来,集中控制质量提高品质。

 

新京报:对这片土地,您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王堃:如果把森林比作地球的肺,把湿地比作地球的肾,那么草原就是地球的皮肤,草原对生态环境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草原既可以提供良好的生态环境,又可以为人们提供肉蛋奶,是具有生态和生产双重功能的朝阳产业。在十八大、十九大之后,随着国家建设生态文明的推进,草业的地位也逐渐提升,草业的发展前景也是广阔的,在农业结构调整过程中,草原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草业的春天到来了,并且草原的明天将变得更加美好。

 

新京报记者 耿子叶 摄影 王颖 

编辑 唐峥 校对 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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