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古清生 摄影/杨敬元

绘图/孙园园 执行/汤剑华

适 者 生 存

神农架金丝猴属兽纲灵长目猴科，是川金丝猴亚种，分布在川、鄂、黔、滇的金丝猴种群中最东部的一支。神农架乃华中第一峰，神农顶海拔高达3100米，神农架金丝猴的主要生活区域为海拔2200米至2400米的高寒地带。神农架高海拔地区极端低温可达-40℃，冬季里通常的低温也在-15℃至-20℃。每年的11月即进入冬季，直到来年4月才开始进入春季。每一个冬季，对神农架金丝猴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

或许是生存环境塑造着神农架金丝猴，神农架金丝猴的受孕期为每年的秋天，经过七月怀胎，到第2年的4月春暖花开才产下婴幼猴。幼猴产下来，春天丰富的食物保证了雌猴有充足的奶水喂养幼猴。待新一年的冬季到来时，幼猴业已长到七八个月，已有足够的能力抗御冬季的严寒。

金丝猴的“森林式共和联盟”

金丝猴堪称人类表亲，它属灵长类，组织有相当严密的社会结构，近似人类远古的部落，有独特的行为准则、语言体系和食谱，在已经选定的循环圈内迁徙和栖息。在这高海拔的原始森林和原始次森林当中，共生存着8个群体，也就是8个金丝猴部落。这些部落里面，没有长老或酋长，也就是说，金丝猴群里面，没有猴王。现在看上去，神农架金丝猴的社会体制，乃森林式共和联盟。

金丝猴家庭为一夫多妻制，最小的家庭一夫一妻，大家庭成员可达20只猴。丛林法则仍然是金丝猴种群的大法，家长没有终身制，全雄单元的雄猴在每年7月，均可向家长挑战。战胜者取代家长，战败的家长或离群成为孤猴，或去全雄单元。

从大龙潭金丝猴种群的新家庭诞生的情况来看，雄猴还有一个成立家庭的新路径，即去追求离开家庭的雌猴，如获雌猴欢心，愿意与雄猴为伴，一个新家庭就宣告成立。但是，此间仍有一个考验期，等于同居阶段，不算正式结婚。如果雄猴表现实力不济，相爱间雄猴屡被其他雄猴追打，或者在选择觅食和栖息地的时候，总占下风，雌猴也会毅然选择离去。

一个种群没有当上家长的雄猴全部进入全雄单元。全雄单元，意味着这一个单元全部都是雄猴，它又是一个准军事组织，负责部落的站岗放哨、警卫、组织迁徙、侦察及在迁徙中护卫带领幼猴的雌猴。

在金丝猴部落中，全雄单元的成员社会地位最低，它们必须在最危险的地方守卫猴群，吃最差的食物，每每遇到好的食物源，只要金丝猴家长到来，它们就必须立即回避，走得稍晚便可能招来一顿痛揍。全雄单元栖息的地方也最差，好的栖息地往往被大家庭占领，差些的也被小家庭占领，全雄单元的金丝猴只能在家庭之外的食物源觅食。当天敌前来入侵时，全雄单元的金丝猴必须前往格斗，以掩护家庭成员逃走。

事实上，金丝猴中的每一个雄猴，都必须进入全雄单元。家庭中的小雄猴长到3至4岁的时候，家长就会将它逐出家门，让它去到全雄单元，全雄单元的老雄猴即会教它们练习格斗与厮杀的技巧，让它们一天天成长起来，外可以抗敌，内可以竞争家长。

解 读 猴 语

杨敬元自1993年开始研究金丝猴，采集了非常多的金丝猴语汇，他已能够使用金丝猴的语汇与金丝猴联系。“噫……”在迁徙的时候使用最多，这是确定各自的方位，以便保持各家庭与部落的联系。“噫……”也用于表示友好，金丝猴聚集一块的时候，它们也会“噫……噫……”地叫起来，一片欢乐融融的气氛。“噫……”在有的时候，也用来表示这里食物丰厚，请来品尝。

“呜嘎！呜嘎！呜嘎！”是神农架大龙潭金丝猴部落的警告语，它跟“噫……”的内涵恰好相反，报警或对来者发出警告。

“呜呜……”这个声音需要仔细分辨，它的使用频率不如“噫……”那么高，是小猴问森林里面其他伙伴：你们在哪里啊？“哇……哇……”这个语汇多用于成年金丝猴招呼小猴，每当小猴跑远时，成年金丝猴就这么呼唤它们，希望小猴不要跑出它们的视线之外。

有些亚成年金丝猴和幼猴在离猴群稍远时，也会发出比较长的“ou…er”声，以此和猴群联系。雌猴呼唤幼猴，幼猴呼唤它的母亲时也发出这种叫声。金丝猴在觅食和相互玩耍时，常发出低沉悠长的“yi…wu”声。在玩到高兴的时候，幼猴和亚成年猴常发出“wuer-!”声，相互嬉闹。

雄性家长对猴群的活动起主导作用，雄猴发出“ge!ge！”似公鸡的轻微叫声，招呼猴群转移，在与其他金丝猴部落相遇的时候，雄猴也会发出紧急而短促的“ge!ge!”声，提示大家各自注意，不要发生冲突。当全雄单元的雄猴选择好夜宿地以后，它们会发出响亮的“ge!ge！”声，其它猴也相继发出“ye-!,yiwu-!,ouer-!”声，向夜宿地靠拢。

在金丝猴部落，金丝猴还有威胁、悲哀、喜悦、惊异、安抚、爱慰、撒娇的叫声等等。金丝猴的威胁声一般是“呱—呱—”的吼叫声。

本文节选自《文明》2007.09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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