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王珩

海鹦家族的成员

虽然名字中有个“鹦”字，但海鹦和鹦鹉却无半点关系。鹦鹉属于鹦形目，而海鹦则属于鸻形目下的海雀科，是典型的海鸟。这种憨态可掬、体型圆润的远洋海鸟别名“善知鸟”，生活在挪威北部的沿海区域，包括挪威、冰岛、格陵兰岛、纽芬兰岛以及诸多北大西洋岛屿中，在缅因州西部和大不列颠群岛的东部也能寻觅到它们的身影。

身为冰岛的国鸟，长相略微滑稽的海鹦，仿佛天生就拥有令人感到莫名亲近的可爱属性。呆萌的双眼，一张很难忽视的橙色黑色相间的大嘴，以及好似互相呼应的橙黄色双脚，格外有趣。橙、白、黑三种颜色在这种鸟儿身上完美搭配，如同一位穿着笔挺西服的绅士，衣冠楚楚地在海岛上悠闲踱步，享受自在生活。

海鹦独特显眼的模样，常常能和周围自然环境完美契合，构成一幅怡人的自然美景。

海鹦属共有3种。除了比较熟知的北极海鹦以外，还有角海鹦和簇绒海鹦。北极海鹦是大西洋唯一的本土海鹦品种，分布广、数量多。

北极海鹦通常身长30厘米左右，双翼展开达53厘米，体重约四五百克（雄性北极海鹦的个头会比雌性的稍大些）。北极海鹦羽冠为深黑色，脸颊则是浅浅的灰白色，白色的腹部圆润饱满，煞是可爱。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它们呈三角形的喙，看上去大而坚硬，深灰色和橙色的搭配仿若精心调制的色盘，和其黑白羽毛形成鲜明对比。每至冬天，北极海鹦会在海上蜕毛，鲜明的脸部特征会稍微退却，比如喙的颜色会变得暗沉，也会变得窄小。

在白令海峡的悬崖边上，两只簇绒海鹦在互相帮助对方“梳妆打扮”，用嘴把毛发打理整齐。

外形独特的簇绒海鹦又称花魁鸟、簇羽海鹦，体长38至41厘米，翼展63.5厘米，重780克左右。簇绒海鹦脑袋大，黑色的身子略显短粗，翅膀和蹼脚较短，硕大的鸟喙主要为鲜红和黄褐色，有时也有绿色斑纹，看上去十分厚实坚硬。最显眼的便是它们特点分明的羽冠，两束浅黄色的羽毛如同两束小辫，向后弯去，垂搭在两边。相较于其他海鹦的可爱，簇绒海鹦的长相更像一位沉稳肃穆的老者。

簇绒海鹦并不太善于飞翔，在陆地行走时也如一位蹒跚老人，略显僵硬，但潜水、游泳、捕鱼方面却是行家里手。平时大部分时间，它们都在海上栖息，只有在繁殖期来临的夏季才回到岸边。

位于阿拉斯加湾的科迪亚克岛海域上，一只簇绒海鹦掠过水面。

繁殖其间，簇绒海鹦的面部变成白色，鸟喙和双腿会变成红色。当繁殖季结束后，簇绒海鹦也会开始蜕毛，鸟喙转成暗沉的红褐色，肚子上还散着一些浅棕色斑点。它们主要生活在北太平洋的英属哥伦比亚、横跨整个阿拉斯加东南部及阿留申群岛、堪察加半岛、千岛群岛及整个鄂霍次克海，于日本本州及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过冬。

角海鹦通常身长38厘米，翼展58厘米，重620克。相较于北极海鹦，它们的鸟喙显现的橙色部分更多，看起来更大。它们生活在北太平洋的西伯利亚、阿拉斯加及英属哥伦比亚海岸，冬天便迁往加利福尼亚州及下加利福尼亚州。

角海鹦的鸟嘴颜色和北极海鹦略有不同，但它们同样喜欢集体活动。

热衷“集体活动”的海鸟

海鹦是群居海鸟，社会性极强，它们平时总是成群结队在大海上展翅飞翔，可以潜入60米甚至更深的水里捕鱼。别看它们双翼短小，但这对小翅膀不仅适合游泳，飞翔速度也极快。它们在空中时会频繁密集地拍动双翼，每分钟达400次之多。

而不论是栖息抑或迁徙，海鹦总是结伴而行，如同一个凝聚力极强的团体，总是统一行动。实际上，这是海鹦的一种自卫行为，万一碰到其他海鸟入侵，整个群体会同心协力，一齐发出警告声，而后如龙卷风般盘旋飞起，形成一个快速旋转的环状迫使“侵略者”离开，而受到惊吓的“敌方”一时无法找到突破口，最后不得不狼狈离去。

在苏格兰北部的费尔岛，一大群海鹦正在休憩。

有趣的是，作为群居海鸟，海鹦不仅平时一起游荡捕食、共同对抗敌人，它们还会成群在大海上追逐求爱，并在海面上交配。海鹦一般能活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但它们在5岁的时候就会开始寻找伴侣，并且是相伴一生的伴侣。

海鹦求偶的方式颇为浪漫，它们主要通过鸟喙作为求偶的工具，双方如接吻一般，橙色的鸟喙轻轻一扣，便情定终身，结为一生一世、情比金坚的夫妻。

通过轻碰鸟喙来“情定终身”的海鹦，颇具浪漫色彩。

到了繁殖期，这一对对爱侣便飞回岸边的岛屿或是陆地，修筑家园迎接宝宝的到来。海鹦的巢穴通常筑在沿海岛屿悬崖上的石缝沟中，或是洞穴里。在较好的情况下，一对海鹦夫妇一年可以产下一只小海鹦，相对于其他物种，数量可以说很少。

幼崽生下后，雄性海鹦会承担起筑巢的主要责任，它用自己的喙和脚蹼来挖洞。洞穴一般深0.6至1.2米，而后再用一些草或者羽毛来围边、垫底，以备孵卵。

海鹦的巢穴通常筑在沿海岛屿悬崖上的石缝沟中，或是洞穴里，然后用干草或是羽毛来围边、垫底。

巢穴也是海鹦平日里休息和存储食物的地方，其清洁对于它们来说至关重要，所以它们还会在巢穴的旁边挖个“厕所”，防止幼崽被便溺弄脏羽毛，破坏其羽毛的防水性。而随着幼崽逐渐成长，“厕所”也会越挖越远。

鸟界“一夫一妻制”和“优生优育”的模范代表非海鹦莫属。挖掘工作完成后，雄海鹦便守在洞口耐心等待孩子的降生。在很多照片中我们都能看到叼着一嘴小鱼喂食幼崽的海鹦，小海鹦出壳后的头一个星期里，海鹦父母必须每天给孩子喂食四次以上。

一只成年海鹦正在为雏鸟喂食。

得益于粗糙的舌头和独特的嘴形，它们一次可带回数量颇多的食物，“捕鱼能手”的称号名副其实。曾有人看到一只海鹦嘴中衔了60多条小鱼回巢，这些鱼大多是细长条。

肢体语言是海鹦用以表达情感的主要方式。虽然它们总是低头行走、仿佛正在沉思的表情令人忍俊不禁，殊不知它们走路的姿势是有讲究的。如果一只海鹦低头快步而过，就说明情况如常。而如果它们高抬腿夸张地正步走，便说明它们可能正在试图接近自己的意中人，又或是在警惕巡逻，守护自己的巢穴。

得益于独特的嘴型，海鹦可一次为雏鸟带回数量颇多的小鱼。

如果两只海鹦处在剑拔弩张的敌对状态，它们会先张大嘴来表示愤怒，然后鼓起胖乎乎的身子，张开双翅，相互挑衅。嘴张得越大表明越生气，有时候它们还会像人类一样，用力跺脚表达不满。而一旦进入正式打斗，双方都会闭上嘴，开始用脚和翅膀大打出手，企图快速绊倒对方，赢得战斗。

大西洋的漫游者

北欧国家——丹麦的海外自治领地法罗群岛，介乎挪威海和北大西洋之间，这里丰富的鱼类资源也吸引着大批海鹦在每年夏天准时到这里繁殖产卵。每逢此刻，法罗群岛的居民都能目睹天空掠过的成千上万只海鹦。

但海鹦冬天的去向却一直是个谜，据说法罗群岛的居民常用“圣诞节的海鹦”来形容罕见的人和事。据说曾有一位冰岛的灯塔守护人在四十年的时间里给近五万只海鹦作记号，还在这些鸟儿的脚踝上附上自己的地址。后来，他陆续收到几百封回信，这些写信人有法罗群岛的，有挪威的，也有格陵兰岛的。人们猜想，海鹦在繁殖结束后大部分会返回自己的出生地，还有一些则会另辟家园，找到一些它们认为还不错的地方定居下来，直到死去。

苏格兰东北部的设得兰群岛，一只站在悬崖边上的海鹦。

被伤害的海鹦

父母的精心养护以及寿命较长等因素，都是海鹦的先天优势，使得它们能够很好地适应自然。但是，这些也并未让海鹦逃脱人类的伤害。

在法罗群岛，当地人使用一种特制长柄鸟网捕捉海鹦。这种鸟网约3米长，如同一支长球拍。他们会在悬崖顶部挖坑，自己藏在里面，然后把鸟网举高，朝着漫天而过的海鹦扑过去。不过这种捕捉的时间有着严格规定，人们也会尽量避开那些嘴里衔着鱼、要去给小海鹦喂食的成鸟，以避免过度捕捉对它们造成太大威胁。

近些年海鹦数量不断地减少，使人类不得不警惕这会造成如19世纪惨遭灭绝的大海雀一般的悲剧。

同样在冰岛，虽贵为国鸟，海鹦也未能逃过一劫，因为它们同样也是“国菜”。近年来，由于冰岛旅游业的繁荣和自然环境的变化，海鹦的数量愈发减少。人类对于海洋的过度捕捞也使得海鹦无法获得足够的食物，而油轮、军事演习等造成的海洋污染，更是大大破坏了海鹦羽毛的防水性。

虽然吃海鹦渐渐从日常变为节庆时才有的活动，虽然现在的它们还不是濒危物种，但数量日益减少，这不得不让我们忧心。19世纪由于大量捕杀，使得大西洋住客——大海雀灭绝的事件还历历在目，如此悲剧希望不会再次重演，毕竟没有谁愿意以后只能通过图片和影像为我们的后人讲述这种鸟儿的可爱。

本文节选自《文明》2019.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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