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甘与曼德勒：缅甸王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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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1 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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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缅甸，“特纳卡”的涂法也是很有讲究的。一般情况，未婚少女喜欢将“特纳卡”涂满前额和鼻梁；已婚妇女只涂脸的上半部；而寡妇只涂脸的一半；上年纪的老人则随心所欲，可涂可不涂。

蒲甘与曼德勒

缅甸王朝的背影

撰文、摄影/吴吕明

蒲甘是缅甸最早统一的王朝蒲甘王朝的京都，意为“胜利者的都城”。曼德勒是缅甸最后一个王朝贡榜王朝的都城。在蒲甘和曼德勒之间游走，犹如走过佛教在缅甸的传承之旅。

万塔之城——蒲甘

蒲甘是缅甸最早的统一王朝蒲甘王朝（1044～1287）的京都，意为“胜利者的都城”。蒲甘位于缅甸第一大江伊洛瓦底江中游东岸江边的一个古城，是缅族文化与信仰的中心、缅甸最古老的佛教圣地，有“四百万宝塔之城”、“万塔之乡”的美誉。

■ 游览蒲甘最佳的方式就是租一辆马车，走走停停，随心所欲。

蒲甘最初是由19个村落汇集成的小镇，古称“阿利摩陀那补罗”。公元849年，频耶王在蒲甘筑城，建城门12座，并挖护城河围护。1044年，阿奴律陀王在这里创建了缅甸历史上第一个包括缅、掸、孟等民族的统一的封建王朝——蒲甘王朝，从此蒲甘成为历代王朝的京都。阿奴律陀国王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在统兵征服直通王国时，获取30多部宝贵的《三藏经》，俘降300名博学的高僧和大批技艺精湛的各类工匠，于是大兴土木，营建大量佛塔、佛寺。据说在前后200多年间建造1.3万多座佛塔，也有的说在蒲甘方圆数十公里范围内建了444万余座，使蒲甘享有“四百万宝塔之城”的称号。佛塔的数量超过城市居民的人数，建筑精巧、风格各异的佛塔遍布城内城外，一组组，一簇簇，举目皆是，密如蛛网。有的高耸于闹市区，有的坐落在郊外的山麓岭坡上，有的排列在伊洛瓦底河岸，有的洁白素雅，有的金光闪闪。塔内的佛像或坐、或立、或卧，姿态万千；有的高约半米，有的顶天立地，大小高矮各不同；塔内壁画，精雕细刻，技艺高超，独具匠心，巧夺天工。蒲甘王朝的建塔规模之宏伟，堪称缅甸建塔历史上的顶峰，建塔艺术几乎集缅甸建筑艺术之大成，使蒲甘城成为当时缅甸文化、宗教的中心。

■ 蒲甘袅乌市场，女人带着孩子一起在卖鸡蛋。

如今当年的王朝早已灰飞烟灭，漫步在约25平方公里面积的古城蒲甘，处处可见大小不一的佛塔。数百年来，虽历经战火兵灾和1975年的大地震，蒲甘仍存有佛塔两千余座。这些造型各异的佛塔，记载着无数动人的故事，它们的存在使蒲甘成为同柬埔寨的吴哥窟、印尼的婆罗浮屠齐名的东南亚三大佛教奇迹之一，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朝拜。有人将蒲甘古城说成是缅甸甚至亚洲之旅的终极目的地。

蒲甘这两千余座佛塔与佛庙，没有一座雷同，圆顶的、尖顶的、没顶的都有，具有很高的建筑美学价值，这些佛塔建筑无论造型结构还是用料装饰都有着独特的艺术风格。蒲甘佛塔的结构大体分为塔基、坛台、钟座、复钵、莲座、蕉苍、宝伞、风标、钻球九大部分，设计者围绕这些基本的结构，发挥丰富的想象力，采用多变的手法，使建成的佛塔姿态万千、变幻无穷，没有雷同之感；佛塔外形也是千姿百态，方形、圆形、扁形、条形等等，有的像宫殿、有的似城堡、有的如石窟……塔内佛像更是巧夺天工，大小不一；塔内大小的砖石或横或竖或平地而起，浮雕技艺精湛，匠心别具。

■ 在蒲甘的两千余座佛塔与佛庙，没有一座雷同。这是阿难达塔内的一方佛像。

今天的蒲甘，已经既无昔日京都的兴盛繁华，也无帝王权贵的骄奢显赫，所能看到的仅仅是半城半乡的小镇。缅甸政府为了保护好这片古老的遗址，1994年就成立了缅甸文化遗产挖掘保护中央委员会，把蒲甘地区划为“建筑艺术保护区”，分古代建筑区、古代丘陵区、保护区和接待游客的旅馆区，把小镇迁出距遗址8公里以外的地方，对历史遗迹进行严格的保护。老蒲甘是蒲甘王城遗址所在地，新蒲甘是政府为开发旅游把老蒲甘里的居民迁出而建的新市镇，良乌为交通住宿和商业区。接待游客的旅馆区小镇仅有几条街，房屋低矮，寥寥几家店铺，出售当地特产的手工艺品，没有繁杂喧哗，恰似乡村古镇，给人充分的寂静遐想古今。

看过瑞喜宫塔、瑞山陀塔、罗伽难陀塔、摩奴诃塔、摩耶塔、阿难达塔、额最那当塔、达比纽塔等著名的佛塔，不禁感叹缅甸人敬佛的虔诚。小镇附近方圆十多公里原野上遍布森林般的佛塔，一直在提醒人们蒲甘曾经有过光荣辉煌的过去。一切就摆在那里，大家各自抒发挥心中的感慨吧。

■ 佛塔旁边正在做砂画的民间画家，在缅甸佛教已深入人心。

但是矛盾总是无处不有，甚至连文化遗产保护也被卷入政治旋涡之中。缅甸政府谋求独立自主的强硬政治立场导致西方国家拒绝向它提供必要的援助，亦拒绝批准缅甸政府所提出的蒲甘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申请。据说蒲甘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没能获得通过的原因是因为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的一些专家认为蒲甘的佛塔修复违背了“修旧如旧”的原则，不必要地增加了当代的内容，破坏了蒲甘作为古都文化遗产的整体形象。有的西方古建筑学家对蒲甘古遗址中一些佛塔的重建深感不满。

而在很多人看来，缅甸的几个著名旅游景区其实都比他们曾经走过的“世界文化遗产”单位保存得更加原汁原味，如果真正按照上述专家意见来评定“世界文化遗产”，或许许多项目都得踢出“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开发旅游项目和保护历史原貌的两难选择在每个发展中国家都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只是如何客观看待罢了。

蒲甘，众多姿态各异的佛塔寺庙，无序列地“长”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没有围墙，没有旅游设施，没有检票，一切恍若百年前，与大地相伴，与绿树相依，只是少了烟火气息。游览这座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租辆马车，走走停停，随心所欲，车夫还是你最好的导游。也可以租辆自行车骑着在古塔间穿梭，像遁入历史长河，左绕右绕追逐着每个塔的影子。

■ 在蒲甘乘坐公交车，虽然很拥挤，但如果你是女性，还是能得到位子的。

曼德勒——来自佛陀的意愿

曼德勒因背靠曼德勒山而得名。位于市北面的曼德勒山，海拔326米，是闻名缅甸乃至整个东南亚的佛教圣地。传说在2000多年前，佛祖释迦牟尼曾到此宣扬佛法，便预言多年以后，这里会出现一座繁华的大城。果然在1857年，贡榜王朝的国王敏东王在此修筑曼德勒王城，作为缅甸的首都，赐名为“亚得那崩”，巴利语意为“万宝之城”。曼德勒是缅甸最后一个王朝的都城。

■ 在了望塔上俯瞰的曼德勒王宫风景。

曼德勒王宫是曼德勒最引人入胜的古迹，位于曼德勒古城正中央，作为缅甸最后一个王朝的王宫，始建于1857年。但是今天我们所见的王宫却是1989年缅政府进行重建的，据说只是部分恢复了往日胜景。王宫里面还驻扎着缅甸陆军总司令部，因而在大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卫，外国人想进宫游览只能走东门。从王宫内的瞭望塔可以俯看整座王宫及曼德勒市的部分景色。而王宫的小博物馆里展出有缅甸末代王族用过的家俱和物品，有马车、龙床、书橱，还有王族成员们的老照片，甚至还有手笔文稿，那才是真正的皇宫见证物。

■ 碑林佛塔寺外，脸上涂着“特纳卡”的妇女正向老外兜售明信片。

一条用山石铺成的道路直达曼德勒山的山顶，沿路全是长廊，沿廊登顶共有3000多级台阶，长廊上布满描写佛祖故事的彩绘壁画。一路走来还会经过8座大寺院，各有精彩。山顶是鸟瞰曼德勒全景的绝佳之地。山脚下有一座有“天下最大的书”之称的碑林佛塔。碑林佛塔是由贡榜王朝敏东王在曼德勒召开第五次佛教集结大会时所建，为了校对碑刻的三藏经，敏东王召集了2400名和尚以接力的方式诵读经文，足足耗费6个月，才将这本浩瀚的“大书”念完。敏东王曾宣布发现石碑上有一错字者奖赏一个金元宝，结果是无一差错。赤脚行走在碑林塔间，深感宗教的肃穆庄严；伸手触摸碑刻的经文，感动于信仰的伟大热度。

■ 曼德勒的碑林佛塔号称“天下最大书”，它是由贡榜王朝敏东王所建。

曼德勒郊外的吴温大桥是世界上现存最长、最古老的柚木桥。这座建于1851年的木桥，式样简单朴实，1.2公里长的大桥，用了1086根巨大的实心柚木。相当于用去了百万立方米优质的硬木材！100多年悠悠地过去了，木桥以坚实的质地，经历风雨的侵蚀，依然伫立在湖面上。吴温大桥，它的走势很像汉字“之”的形状，据说这样的设计可以减缓雨季时大水对桥的强力冲击；柚木桥的中间有几座亭子，很像廊桥，供行人歇脚休息，遮阳避雨，看大湖的风景。

■ 站在曼德勒山顶远眺，在夕阳映衬下的伊洛瓦底江显得愈发地迷人。

如果说蒲甘是缅甸佛教文明的过去式，那么曼德勒就是缅甸佛教文明的现在进行时。据说曼德勒是全缅甸聚居僧人最多的城市，有一半的和尚生活在这里。到了曼德勒，外地人才真正见识了当下缅甸人的佛教生活。在曼德勒拥有全国最多僧人的哈刚大勇佛学院，众和尚每天在黎明时集体外出托钵，再将托钵回来的食物集中，10点一到，和尚们排队依序进入食堂，按等级坐位，由服务僧分派食物，集体用餐。僧院内年龄从12岁的小沙弥到65岁的大住持，每日餐食均由信徒供奉。由于众僧中午之后便不再进食，因此对于这一餐，他们充满了虔敬之心，珍惜咀嚼的每一口食物。

■ 在曼德勒的哈刚大勇佛学院，只有资历老的和尚才能在食堂另一端的小圆桌用餐。

在缅甸这个佛教国家，经过的长期宣扬传播，佛教教义和伦理道德已扎根人心，并深深影响着每个缅甸人的人生观念。据说，缅甸的男人一生之中必须出家一次，出家次数不限，时间可长可短。一般在9～12岁，缅甸男孩就会第一次穿上袈裟，在寺庙里生活一段时间，接受启蒙教育，学习一些基本的佛教知识。因此，在缅甸似乎看到到处都是穿袈裟的僧人，其中还有很多小和尚。男子当和尚并不意味着他们将立誓出家，他们是可以还俗的，倒是女子一旦出家做了尼姑则终生不能还俗，必须一辈子伺候佛祖。由于缅甸人将礼佛作为生命中最重大的事，几乎家家都有亲人出家做过僧人，所以信徒们都乐于奉献布施给和尚，有的寺院因此非常富裕，但僧侣们都认为自己是佛的仆人，在寺院过的依然是一种非常严格、充满戒律的生活。

■ 曼德勒哈刚大勇佛学院，一个老僧人在僧舍外晒晾完自己的袈裟，低头沉思。

如今的曼德勒是一个有60万人口的省会城市，作为缅甸中部的交通枢纽，航空、铁路、公路、水路四通八达，在缅甸南来北往的内陆交通中起着重要的枢纽作用，是全国商品及珠宝玉石的集散地，是现代缅甸工商业及文化中心。曼德勒的传统手工业非常发达，主要加工缅甸在世界上最著名的“两头”——石头(宝石)和木头(柚木)。由于曼德勒北距中缅边境重镇腊戍仅175英里，通过腊戍即抵中国云南，中缅边境贸易的蓬勃活力，使曼德勒成为缅甸对中贸易的第一大城市，也成为缅甸进出口货物的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