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奇谭》以传统文化和东方哲学拓展了国漫边界 |新京报专栏
2023-01-09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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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提取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并与现代社会相适应,才能激发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魅力。
▲《中国奇谭》海报。
新年伊始,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上线了一部新作《中国奇谭》。这部中式奇幻短片集,目前在某平台评分已达9.5分。这部短片集上线之后,网友们在弹幕里齐刷刷地感慨“熟悉的上美影回来了”。
这不单单因为新片里有似曾相识的独腿书生、《天书奇谭》里断了腿的狐狸,更在于浓郁的中国气派中国风、一片一特色的美学设定、立足于时代的故事创造,都和许多人童年记忆里的上美影风格重合了。
中国动画美学自成一派
目前,《中国奇谭》已上线了《小妖怪的夏天》《鹅鹅鹅》《林林》,此三部短片都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以雄奇的想象缔造出“奇境入梦,我在其中”的观感。
《小妖怪的夏天》介入了被反复咀嚼过的西游记世界,将主角定位在了不名一文的小猪妖身上。《鹅鹅鹅》改编自志怪小说集《续齐谐记》中《阳羡书生》一章,讲述了货郎在阴森诡异的鹅山遇见瘸腿狐狸公子的奇幻之旅。《林林》则讲述了一条可以化为人形的狼,满怀天真地接触人类社会后,暴露了自己狼的身份。人类以她为诱饵,猎杀了她的妈妈。
中国动画美学早已自成一派。1941年,中国第一部动画长片《铁扇公主》成为继美国的《白雪公主》《小人国》和《木偶奇遇记》之后的第四部大型动画影片,标志着当时中国的动画已经接近世界先进水平。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美术制片厂制作的《骄傲的将军》《小蝌蚪找妈妈》《大闹天宫》《哪吒闹海》《三个和尚》等影片捧回了几十个国际艺术大奖,更是铸就了中国动画的辉煌。
在这些经典影片中,上美不断尝试融合运用剪纸、皮影、国画、木偶、折纸等中国元素,让“美术片”成为中国电影独有的称谓。《大闹天宫》更是将中国古代民间年画、庙宇建筑、佛像雕塑等传统文化艺术元素融为一体,成就了动画电影“中国学派”的巅峰之作。
▲《大闹天宫》剧照。
在“探民族风格之路”的过程中,中国动画逐渐形成了以中国文化为创意源头,以中国元素为表达形式,以中国风骨为精神内涵的民族风格。国际动画艺术界因此称誉我国民族动画片为“中国动画学派”。
从这些探索来看,中国的早期动画电影是因为较好地吸取了优秀传统文化元素,从经典传说、文学作品、艺术形式中汲取了丰富的养分,才成功塑造了中国早期动画电影的民族身份、美学品位和文化标识。
“中国动画学派”并非一成不变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中国动画进入一段低迷期,不仅在作品数量和质量上乏善可陈,还无形中受到了日本、美国动画过度的影响,这既是文化身份的迷失,也与文化素养的欠缺有关。
比如,1999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推出了史上投资最大的一部商业动画长片《宝莲灯》,在各个环节上都采取了与国际接轨的动画片制作方式,但是模仿的痕迹太明显,在人物造型方面设计得也过于简单,就连“石猴”这一传统中国动画电影形象也逃不脱模仿迪士尼的嫌疑。这是中国动画的“失语”时期,即没有形成自己的动画语言和美学特征。
随着近几年动画产业的发展,一些国产优秀动漫电影开始摆脱模仿的痕迹,选择从中国古代经典文学作品或传说中汲取元素,同时也融入了现代性价值理念,辅之以声光电的精美制作,造就了一批优质的国产动漫。事实证明,这些传统文化与现代意识相结合的作品均在艺术水准和商业上获得了成功。
从中国动画发展历史的角度看,《中国奇谭》的成功,正是中国动画创作者在新时代自我觉醒和自我探索的结果,更是对民族自信和文化身份的召唤。
▲《中国奇谭》剧照,截图为短片《小妖怪的夏天》。
从乡土叙事到唯美爱情,从生命母题到人性思考,《中国奇谭》以传统文化和东方哲学拓展着国漫的表达边界,而其中各自殊异的画风,无一不让人感受到中华文化奔涌向前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中国奇谭》的出圈还表明,根植传统并不是对传统文化中的符号进行脸谱化传播,从形式到内容的仿古式创作,只会限制中国动画的艺术创新,同时让其失去艺术魅力。
事实证明,只有提取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并与现代社会相适应,才能激发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魅力。只有坚持本土化的审美特征和视觉形象的可辨识性,并结合现代审美语境的趋向,才能打造属于本土的文化符号,确立中国动画的世界身份。
在信息全球化的今天,复刻“中国动画学派”的模式显然已无法满足不断发展的民族精神需求。而且,民族形式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与时俱进的,既没有不变的文化,也没有不变的民族形式。
走出中国动画的民族化表达之路,用动画语言讲好中国故事,用中国人的情感表达方式和审美体验与观众产生共鸣,使动画作品的形式与内容达到民族风格的统一,不仅需要在审美及哲学层面上对传统文化有更深的体认,更需要在心理上树立民族表达的自觉和自信。
撰稿 / 赵清源(专栏作家)
编辑 / 刘昀昀
校对 / 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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