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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月在手》导演:肩扛中国诗词的传承,诗才能救赎
新京报 记者 滕朝 编辑 黄嘉龄
2020-10-16 12:12
由陈传兴执导的纪录片《掬水月在手》10月16日在全国艺联专线上映,影片记录了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叶嘉莹的传奇人生,以如诗似画的镜像展现她坎坷坚韧仍不渝追寻初心的一生。

 《掬水月在手》海报。


由陈传兴执导的纪录片《掬水月在手》10月16日在全国艺联专线上映。本片作为陈传兴导演“诗的三部曲”的最终章(前两部分别为《他们在岛屿写作:如雾起时》、《他们在岛屿写作:化城再来人》),记录了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叶嘉莹的传奇人生,以如诗似画的镜像展现她坎坷坚韧仍不渝追寻初心的一生。

 

叶嘉莹说,导演起的片名“掬水月在手”很有诗意,捧起水来,水里有月亮的倒影,但那不是真实的自己,只是水中的一个影子。如今97岁高龄的叶嘉莹先生,一生坎坷多艰,曾历经战乱,在海外飘零数十载,在许多次人生的至暗绝望时刻,是诗词给了她无穷的力量,而她也用自己毕生之力,传承中华文化,阐述古典诗词之美。改革开放后,叶嘉莹得以回到她魂牵梦绕的祖国,并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祖国教育事业。叶嘉莹先生著述丰富,桃李满天下,为在世界传播中华文化作出重要贡献,她晚年更是捐出3568万元,在南开大学设立“迦陵基金”,继续弘扬中华诗教。

 

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叶嘉莹。


作为中国古典诗词大家叶嘉莹唯一授权的传记电影,《掬水月在手》辗转10个地区、采访43位受访者、采访稿近百万字、历时近两年才完成拍摄制作。主创团队采访了叶嘉莹本人和她的学生白先勇、席慕蓉、汉学泰斗宇文所安等名家,众人关于叶先生的所有记忆,在如诗如歌的影像里将这位诗词大家苦难而又精彩的一生娓娓道来。

 

10月14日,该片在中国电影资料馆首映,众位主创出席,陈传兴导演与著名作家许知远映后畅谈叶嘉莹的价值与中国古诗词的当代意义等话题,以下为两人的对谈(有删减):

 

【对话】

她是我们中国几千年来诗的女儿

 

许知远:您是从中国台湾留学到法国,在那个世界怎么接近叶先生的世界?

陈传兴:叶先生的书是当年台湾文青都要读的,伴随我们的成长。我年纪不够大,错过了叶先生在台湾教育的那个时代。叶先生的书是我的启蒙,包括杜甫和苏东坡的诗词我也随时带在身边,刚开始在法国时候没那么熟悉,语言文化不熟悉,从来没想到几十年后有这样的机缘。上世纪90年代初叶先生在台湾清华大学待了一年,我在台湾清华大学教书教到退休,经常在文学院碰到他。一开始你提到花果飘零和离散的经验确实有,离乡人经常最后做一个很沉重的决定,究竟要留下来还是回去,叶先生也是一样,她不断沉思,动人的一段是她把父亲的骨灰带回北京,那一幕讲了很多你想要问的深沉的说不出的哀伤。

 

学者许知远(左)对谈《掬水月在手》导演陈传兴。


许知远:片子里有很多时代的问题,日本人来了怎么办,改革开放的时候怎么办,这是让我非常着迷的地方。我很少会想象人生无奈的问题,您和叶先生怎么处理这些无奈的?

陈传兴:这种无奈叶先生讲了很多,就像她讲清朝很著名的一首词,用了很多偶然,最后就是我选择不选择这样。很多外在条件不允许我们去做很多选择,面对无奈时,说真的叶先生都在面对关卡,面对人生家庭,她绝对不会选择像王国维一样自杀,以弱德之美,以风中芦苇,而不是一颗大树去面对再大的狂风暴雨,风雨之后依然存在。我站在叶先生角度去面对这些,我没办法。你关注的历史转折扣在一起,看到一个个人面对大历史重担压下来,螳臂当车没办法时候怎么办呢?知道你的无奈,但个中自有真理。

 

《掬水月在手》剧照。


许知远:对于影片音乐,感受最难把握的是什么?

陈传兴:最难的是怎么把叶先生作为中国女性的百年孤独浓缩在影片里面,叶先生透过诗词的方式去沉浸和回味,洗涤她自己对这些问题的感受。我用有限的影像工具呈现出来,如何诱惑人。不会记录自己的观点这是最难的,拉开距离后我是否有把握让叶先生站在你们前面,2小时内唱一首歌,把百年岁月跟中国几千年诗词结合在一起。我希望这部电影不是通过西方美学(解读),诗词能不能让我找到一条新的电影叙事美学,就想到格律、平仄起伏、律动感、自由。格律在唐朝严格得不得了,诗人可以上天下地的自由。很多人会把无奈当作孤高,像韩愈,最难的是这样。这部电影像是织锦,是一种乱线穿针的方式,经纬之间在交织,可是我又减针瞒线不希望大家看到,叶先生才是这部电影里最重要的,她是荷马、杜甫、诗经、是我们中国几千年来诗的女儿。

 

许知远:你经过三年时间,拍完之后对诗词的认识有新的变化吗?

陈传兴:杜甫的《秋兴八首》我年轻时候不知道在读什么,这几年在跟叶先生接触,经过了解诗词,作曲佐藤聪明先生用唐音乐的方式,反而不是透过中国诗歌诠释杜甫的千家著,反倒用很自由的音乐方式,让《秋兴八首》用更自由更流动更自发的感觉,邀请大家一起沉浸在天宝之乱与盛唐的情景。还有我对于清朝的词完全陌生,但是当他跟我谈朱彝尊(清朝词人),突然之间我发现漏了好多东西,可以了解晚清到民国之间包括美学层次的转折,近百年的衰败转变,往往被大的历史事件带走,没有凝聚小片段,所谓美学诗的层面。叶先生用自己的生命对诗词解读和教学,一肩扛起中国诗词的传承,诗才能救赎,才能从历史变故中找到救赎。她的精神和艰辛,用弱德之美传递核心致意。

 

《掬水月在手》剧照。


许知远:有没有特别想回到现场去揭开的东西?

陈传兴:无奈吧,经历30年代女性解放的事情,很多时候她可以做抉择,但是会很固执于原本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会去想为什么,回到那个时代,因为她在很匆忙状态下认识了自己的先生,也是一个女性角度讲的话,是很奇特的东西,诗词里面提到女性对于这种情感和婚姻不幸时候哀叹。她可以有新的选择,但是却继续走下去,叶先生的选择不是真的无奈,反倒有一种自在,更深沉的不解。是不是我对于所谓的中国女性的认识不够,所以我自己心里会打鼓,心里会觉得有没有某种偏差。

 

新京报记者 滕朝

编辑 黄嘉龄 校对 卢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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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评论
ζ。大萌夫
7天前
挺好的
如果可以
7天前
古诗虽好,理解甚少
渟渟
7天前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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