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记忆的长河中,漂浮着一艘艘把经历折成的纸船,唯有那一艘,那一艘洒满金子的船,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十二月的气温在印象中应该是寒冷的,可不知怎么的,最近几天气温逐渐回暖,我敏感性的皮肤状态越来越差。
那天从下午开始,燥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所在的教室变得暖烘烘的。我只觉得脸上燥热,心里有些烦躁。直到天空渐渐变成铅灰色,校道的路灯亮起,洒下温暖的橙黄色的灯光,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我脸上的红血丝依旧没能散去。
教室如同一个桑拿房,闷得我难以呼吸,心像是被无形的塑料袋给裹住。脸上的燥热难以散去,反而越发觉得更热了。我能想象到现在的我像极了一只被蒸熟的虾。我真想赶快逃离这里,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越来越烫了,烫到我头痛,就像发烧了一样。当时我的座位在教室正中间,自尊心令我觉得有上百双眼睛盯着我。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想被别人看到如此糟糕的我,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也讨厌这个病,让我痛不欲生,在教室里度秒如年,让我不知所措,如此难堪,只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整个人就要烧起来了。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了,跑出去向老师请假去医院。
走在校道上,橙黄的灯光徐徐地洒在我身上,脚边生出一片阴影,越拉越长。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但我不能怒喊!我不甘,为何上天要如此折磨我!我恨,恨上帝为何如此偏心,如此狠心要将这病赐予我!
想了很多,我的这个皮肤过敏可能会陪着我一辈子。在去医院的路上,妈妈担心地问我:“我看到你哭了,怎么了?有同学笑你吗?”我哽咽道:“没有••••••”可心想,我怕,我怕啊。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跟他们站在一起,只会凸显出我的独特。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在医院里,是那个人令我对这个世界改观。我正在候诊,里面已经坐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人。我站在门边,她坐着回头望着我,冲我笑了,向我打招呼。我一怔。医生也似乎注意到了,向我介绍:“这位阿姨啊,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她刚来看病的时候,比你还要严重呢。”我一怔,是吗,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
她咧开嘴地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双颊通红,红到还有一点点发紫,映得她有点黑,双眼笑成月牙状,双眸里有一波清水。她从容地说:“对啊,还好我一直坚持来治疗。”当时她多么淡定,从容,就跟这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那么地乐观自信。那一刻,我心颤抖了,心跳像是漏了一拍。那个笑容当时的我是做不到的,此刻对比映衬得我是如此的怯懦,逃避,胆小,自卑。心里波涛翻滚喧腾。
那个笑容如同夏日的冰棍,如同冬日的火堆,如同黑暗中的一缕阳光,令我永久难忘。那晚,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不止我一人,还有跟我一样的人;原来自信乐观的笑容是那么的美;原来所困扰你的问题其实并不是绝望。我跟自己和解,跟缺陷和解。
泰戈尔说过:“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险境,都要乐观自信地面对,接受自己的缺陷。在以后的人生中,要自信一点,不惧别人的眼光,有时缺陷也是一种独特的美丽。谢谢你,跟我有同样遭遇的陌生人,是你把我从深渊中救出来,改变了我。
记叙文组 作者:冯艳晴 作品ID :10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