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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考特:美国人的乐观主义消失了
新京报
2011-09-10 01:41

 (上接C02版)

  ■ 对话

  10年,3个心理阶段

  新京报:你这本书名为什么叫《一个时代的终结》?

  斯考特:从上世纪初两场战争以后的美国人,都有着很强的乐观主义,认为美国的力量,尤其是军事力量可以帮助海外解决危机。一战和二战时欧洲各国打来打去,伤痛遍地,美国过去帮它们扫尾复兴。我们这代出生在战后的婴儿潮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事,但觉得父辈们是很有英雄主义的。

  “9·11”事件发生后,我们这代人也产生了这种乐观主义,觉得自己可以像父辈们一样,到海外,用自己的力量消灭坏人,重塑正义。但是现实并非这样,我们的力量被错误地置放了,随着这种强烈的乐观主义消失,很多人坚信美国的力量被削弱了。

  新京报:你对奥巴马政府的看法是?他身上也存在着这种乐观主义的消失吗?

  斯考特:我想相对于克林顿和布什政府,奥巴马政府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但这很难变成政策。你很难向公众说:我成为了一个更弱小的国家的总统。在外交和军事上,也很难对其他国家说:我只想告诉大家,我知道我们比以前更弱了。你不可能在国际关系上拱手把自己优势让出去。

  但我相信奥巴马意识到了这的确是现实,这很微妙,他看到,前两任政府高估了美国的力量。这届政府现在试图往现实的方向走,有一点成功,但显然是不容易的。

  新京报:今年是“9·11”事件发生10周年,回顾这十年,美国人的心理变化是怎样的?

  斯考特:我想至少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9·11”事件发生到伊战的开始,那是最糟糕的阶段,最初的反应就是有着对军事超高的乐观主义,政府的一系列措施都是军事主导的,并以为很快就可以撤军。到了第二个阶段,大家都意识到最初的反应有着原则上的误解,战事不会很短。当然第三个阶段可能是奥巴马成为总统后,他撤销了之前的决定。

  平衡不同的声音

  新京报:“9·11”事件后到战争开始,《纽约时报》评论版在政府和公众意见中的位置是什么?

  斯考特:评论版的工作是找到一些有趣、合理而不荒谬的看法,最重要的是,要为公众提供不同的声音,因为是不同的,所以也不代表我们编辑部同意所有的声音。

  新京报:你们报社内部的看法是统一还是分歧的?

  斯考特:哦,光评论版中就存在着800种声音。当然,没有人为基地组织的所为高兴,但在“9·11”之后,很快出现了炭疽恐慌,那几个月是非常奇怪的特殊时期,每个人都很沮丧。

  到了伊战时,我们最大的难处在于判断伊拉克到底是否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政府的结论到底是否正确。拥有这些信息的人很少,都在政府内部,媒体即使有记者在伊拉克,也很难得到有效的信息,所以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政府,因此哪怕有人得到了一点信息,因为没有其他的信息,这一点点信息也会看上去变得很大,事实上我们的记者也得到了错误的结论,帮助了白宫的结论。

  新京报:当时《纽约时报》评论版发表了很多反战的文章,你们如何在新闻平衡原则上实现平衡?

  斯考特:平衡是两方面的,一个是报纸的平衡,所以我们也选择了一些为政府辩护的文章。另一个是更大背景下的平衡。当时白宫的声音已经非常普遍了,哪怕没有我们,也在哪儿都能听到白宫的声音,我们不想重复别人说过的,我们希望给出另一种平衡,让读者听到其他地方听不到的声音,所以我们最后看起来更像是站在政府的对立面。

  爱国主义只属于我自己

  新京报:你认为“9·11”事件给美国公众带来的爱国主义,是否影响对战争政策的看法?

  斯考特:我不想夸大爱国主义对支持战争看法的影响。美国不是一个好战的国家,以前不是,后来也不是。

  政府对两场战争始终很热衷,但政府的欲望不代表就是公众的欲望。这两场战争都不是受欢迎的战争,基本上都是政府在做,公众大部分时间是随政府而去,但这和支持不一样。

  在伊拉克的例子上,民意调查有一半的人默许战争,但他们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说,好吧,那你去开战吧,但是美国人从来没有为战争狂热过,哪怕是在“9·11”的时候。

  “9·11”之后美国人的确有很强烈的爱国主义的表现,这跟人们对国家的热爱有关,跟失去家人的痛苦有关,但这和要去入侵其他国家不一样,爱国主义并不会变成侵略行为。

  新京报:你的意思是,爱国主义和后来的战争之间并没有直接关系?

  斯考特:我想关联还是有的,但这是两个不同的事情。你想找到袭击者,找到袭击的目的,阻止他们,你甚至某种程度上想惩罚凶手,但要演变成你想发起战争,进攻另一个国家,这两者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布什政府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让美国人害怕,认为美国存在着很大的威胁,这才差不多刚刚能让大部分的美国人勉强同意了进攻另一个国家。我个人也在最初的6个月中非常的爱国,但不代表我愿意向任何人开战。

  新京报:你有6个月时间非常的爱国?你能谈谈这个吗?

  斯考特:(笑)我很奇怪中国很多读者从这本书中看到最多的,就是我是一个相当爱国,但同时又对政府持批评态度的人。这不是我书中的主要观点,但中国人显然非常感兴趣这点。我的爱国是针对我的国家,而不是对布什,爱国主义只属于我自己,不属于政府,批评政府不代表我不爱国。

  本报记者 金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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