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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鹏 晚来寂静
新京报
2011-07-30 03:42

 海鹏的小说像一场大雪,读的时候纷纷扬扬,读完了,雪落大地寂无声,却在积雪之后蕴含着重生;另一面,又如篝火燃尽,伸手便能知道它当初是多么的热烈。这余灰的温度,正是作者写作时的心情:已行至人生的中途,对万事万物或已洞察,于人情却未必练达。对海鹏来说,文学是宿命,是一种能让他心安的生命形式,这当然比他小说中的“乔雅”要高级得多。

  □书评人 瘦猪

  不知是否因为太过熟悉海鹏文字的原因,还是他写的故事我过于熟悉,凌晨两点我读完之后,坐在沙发上许久没动窝。没有激动这类的感觉。激动,这词或许对一个中年人来说,并非褒义,而失去激动亦不值得庆幸。只是有些意犹未尽。

  海鹏以为,严肃文学的最好定义乃是通过一个人的故事,令古往今来所有人的故事浮现纸面。我知道海鹏后面没说出来的话:故事自有其意义,作家只负责写出来。

  若说海鹏的小说有什么与众不同,我只能说它让我安静,又心有不甘。海鹏的小说像一场大雪,读的时候纷纷扬扬,读完了,雪落大地寂无声,却在积雪之后蕴含着重生;另一面,又如篝火燃尽,伸手便能知道它当初是多么的热烈。这余灰的温度,正是作者写作时的心情:已行至人生的中途,对万事万物或已洞察,于人情却未必练达。对海鹏来说,文学是宿命,是一种能让他心安的生命形式,这当然比他小说中的“乔雅”要高级得多。乔雅把文学当作逃离现实的方式,她像鸵鸟一样,插进文学的地下,不顾身体大部还暴露在柴米油盐里。

  在海鹏的小说里,主人公夏冲,与其他成长题材小说的主人公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除却叛逆、迷惘等等的意识外,夏冲总觉得世界在整体上与心灵竟是契合的,这让他迷惑不解又深深痴迷。

  小说开头便细致地书写了夏冲长大后在川西山中“顿悟”的过程。对于“山中悟道”,我愿意将其看作是海鹏的亲身体验。福楼拜认为,“艺术家不该在他的作品里露面,就像上帝不该在大自然里露面。”但是在成长类的小说里,虽然作者参与的程度与作品的魅力不一定成正比,但作者本人绝不能缺席的时间过长。《晚来寂静》的故事主要发生在“圆石城(原始城)”,那正是海鹏的家乡沈阳。“艺术家”在这座日渐衰老的东北重工基地城市出生、成长,海鹏与“夏冲”不可剥离。

  海鹏在序中承认他被这部小说所折磨,他无数次坐下来写它,又无数次烦躁地离开。“命运自有其时间表”,一部小说也有它的劫数,该来的总会来。横亘在海鹏胸中的句子终于淙淙作响。我尤其喜欢他的第一章,它有着海鹏专栏的特殊笔调,凝聚起来却大气异常。杂有俏皮或者幽默,但绝不玩世不恭。它与书名相得益彰,和结尾遥相呼应。

  海鹏在第一章提及了小说中的一个人物,严竺。这个发小玩伴在我看来是夏冲的敌人,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夏冲若是宝二爷,严竺则有薛宝钗的部分意义;而夏冲的林妹妹,就是夏冲怀念的戚敏。“在我的少年时代,我曾听一个女孩说,傍晚是一天中最动人的时刻。”可惜,“欣然与闻的人已在远方,暌违久矣。”在每次抒情或描述风景的时候,海鹏的语速会渐渐地缓慢下来,他的笔端似乎沾着冬雨、冰雪,连夏天的流云都如从高山的雪线上飘来,通篇带有冬天的冷峻和随时都想要拔腿逃离的想法。

  在海鹏的专栏集《佛祖在一号线》里,他磨磨唧唧地说着人类有“不被干涉和免于恐惧”的自由,到了小说《晚来寂静》,他却把主题藏起来了。我斗胆断言,海鹏主要说的就是“逃离”,逃不掉,便懒得对这世界发表意见。但这世界并不因为你是哑巴而改变如“被迫表演的猴子”的本来面目。有时候我们尚自顾不暇,仍不放弃普度众生的念头,一切荒诞不经,除了闭嘴,又能做些什么呢?

  “夏冲只想闭口不言,在这晚来时候。”———小说的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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