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观察】

　　在学术界，秦晖、金雁这一对夫妻声名显赫，是个人都知道。不过，中国的事就是这样，做丈夫的名头，总是压过妻子，只要两人单独出现，人们在介绍金雁的时候，总忘不了说一句，这是秦晖的夫人；但反过来，似乎没有人介绍秦晖说是金雁的丈夫。其实，学术界也有喜欢金雁超过秦晖的，就像当年的夏衍，总喜欢说，你们捧钱钟书，我捧杨绛。

　　秦晖和金雁的文字我都喜欢，属于先喜欢了他们的文字，然后才跟他们订交的。相较而言，秦晖的文字，如丈二大汉绰铁板，唱大江东去，豪放，雄辩，气势足。金雁的文字则如细雨润物，让人读了更舒服。手头这本《从“东欧”到“新欧洲”》，是金雁的新作，不知不觉就看下去了，读完了，如饮陈年绍酒，醉而不觉。

　　无论叫东欧也罢，叫新欧洲也罢，反正那边的事儿，这些年让国人很是纠结。有事没事，喜欢替人家操心，替人家焦虑，还替人家发牢骚。2009年，我有机会跟秦晖、金雁夫妇在这些国家走了一圈，感觉处处祥和，人人安闲，街面也很繁荣。当时金融海啸还没停息，据说受海啸影响最大的匈牙利，也是一团祥和，首都布达佩斯的草坪上点点休闲的游人，姑娘们还穿着比基尼晒太阳。总的印象，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比我们富裕，但肯定更舒心。

　　当然，东欧和俄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其实是不知道的。不过，看了金雁的书，也就知道了。这本书，内容涉及了所有当年我们去过的国家，前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还有我没去过的塞尔维亚、黑山、乌克兰和俄罗斯。金雁的这些文字，原来是发表在报刊上的，不是学术专论，而是随笔，都带着注释，暗示着作者学者的身份，但绝不枯涩，每个篇章都在讲故事，娓娓道来，但讲得有道理，有思想。

　　比较起来，金雁把更多的笔墨，倾注到了转型上面。从东欧到新欧洲的转型，是她关注的重点。读了她的文字，我们才知道，我们以往对他们的描述，实在是过于离谱了。就跟我们在改革前，总以为台湾人民一直在苦海里挣扎一样，不仅缺乏逻辑，不合常识，而且荒唐。20年的历史，不算长，但是人家已经转身了。所以，不妨关心一下人家是怎么转的，别老是想当然认为人家还在休克。

　　中国以西，是俄罗斯；再往西，是新欧洲，要知道那儿的事儿，看金雁吧。

　　□张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