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不能白杀”要索赔
2009年7月13日,在张喜华的劝说下,在密云做保安的韩俊红,转到了房山当矿工。
张喜华的理由是“矿上大班一天赚150元,出了煤一天能拿400元”,对此韩俊红同意了。
做矿工8天的韩俊红,死在黑暗巷道里的铁锤之下。
“人不能白杀。”黄玉才、张喜华等四人在小旅店商量,决定去找矿主索赔。
让他们没料到的是,矿主也跟着失踪了。
张喜华供诉,7月23日,四人身上的钱花光了,坐车回了老家拿钱,后又再度相聚房山。
在暂住地,四人商量至后半夜,担心如果矿主不露面、人就白死了,索性去举报,再由乡政府出面带他们找矿主或直接赔偿。
由于谁都拿不准乡政府会否通知公安部门,黄现忠站了出来。根据几位被告供述,黄现忠提出如果公安询问都要死扛是矿难,如扛不下去则由他承担,但其他三人要给他家10万元补偿。
第二天,他们向乡政府举报“矿难”。
警方很快介入调查。经鉴定,韩俊红死于头面部多次遭击打,致使颅脑损伤合并失血性死亡,死于他杀并非矿难。
去韩俊红老家调查的民警发现,三年内,附近另外两名死于矿难的村民,也是黄玉才、黄现忠带到北京郊区非法小煤矿的。
系列“盲井案”露出水面。
大舅哥死于妹夫手
57岁的智障者佟延甫,是黄玉才的大舅哥,也是第一个死于黄玉才导演的“矿难”。
矿主出了33万元平息,黄玉才等三人以帮忙索赔为由,各自分得4万元。
7月23日,八道沟村,佟延甫邻居佟凤称,佟延甫、佟延志兄弟俩一起住,哥哥有智障,弟弟有眼疾,加上家庭贫困,兄弟俩四五十岁还打着光棍,佟延志常年在外地打工,哥哥则在老家。
佟延霞是佟延甫的妹妹、佟延志的姐姐,嫁给黄玉才,三天两头还得跑来照顾佟延甫。
2007年6月21日,佟延甫离家跟黄玉才去了北京打工挣钱。
北京西郊的一处非法小煤矿井下,“你歇会,把帽子摘了,坐在这抽烟吧!”黄玉才供述,他将大舅哥引到巷道的一处,而此前他和黄现忠已勘查好此处顶部的岩石有裂缝。
当时是半夜,只有安全帽顶部的矿灯发着光。黑暗中,黄现忠拿起撬棍,捅了裂缝处的石头。
据黄玉才供述,石头砸下来,佟延甫的脑袋露在外面,嘴巴还在呼呼喘着气。怕他死不了,他又拿起一块直径约20厘米的石头砸向佟的右耳处。随后,黄玉才、黄现忠二人通知矿主。
送往医院的车上,黄玉才抱着佟坐在后排。据其供述,佟平躺在他大腿上,头朝左,还有呼吸。他用右手捂住了佟的嘴巴和鼻子,持续约20分钟。
到医院,佟延甫未抢救过来,临终时睁着眼睛,张着嘴巴。
“找亲戚下手”的经验
佟延甫死后两个月,黄玉才的表哥,54岁的张秀云,死于门头沟一非法小煤矿的“矿难”。
黄现忠供述,那是窑口一次爆炸之后,巷道顶部的石头松动了。在该煤矿干活的工人都没带安全帽。等到没人的时候,石雪松用灯从后面照,黄现忠用铁锤击中张头部,二人再把巷道的石头捅下去。 随后,他们向煤矿老板报告,“巷道冒顶了,捂了一个人”。
后来矿主赔偿了19万元,黄玉才等三人以找“黑社会”帮忙为由,从家属处共获得6万元。
黄玉才在供述中总结行凶经验,一是“要找光棍,家里人少,好要钱”;二是找亲戚下手,是因不会被怀疑。
小舅子逃“导演”毒手 黄玉才的小舅子———佟延志,是唯一从“导演”姐夫手下逃生的人。
如今,提起黄玉才,佟延志就情绪激动,因患病失明的右眼眼皮不住颤抖,甚至会骂人。
他称,自己也曾被姐夫介绍工作。
2006年,佟延志正在平谷打工给人做饭。黄玉才介绍他去三河一家建筑工地打工,一天能赚50块。当时是11月份,佟延志回忆,他刚到工地,姐夫就让他上15楼。
由于没有安全措施,佟延志就抽了根尼龙绳系在身上。
“扭头正好看见他,还拿着根木方子!”佟延志说,自己正干活突然感到背部被猛击一下,而黄玉才就站在自己身后,手中的木方子约1.5米长,口径约10厘米见方。
佟延志说,被发现后,黄玉才突然说自己脑袋被砸中了,嚷嚷着脑袋疼。他当时并没有起疑心、两人还一同叫了救护车去医院。
检方指控,黄玉才事先秘密为佟延志购买了保额为15万元的意外伤害保险,企图制造不慎意外坠楼死亡的假象,以此骗取意外伤害保险金。
而佟延甫死后,佟延志开始怀疑姐夫,曾提出报警,但黄玉才威胁说“想回去就别报案”,并时时盯着他,上厕所也不能单独一人。
两年后,韩俊红成为黄氏“盲井案”的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