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理通鉴
国舅爷田蚡想做丞相,但他也知道自己难孚众望,于是他听从了门客的建议,先推举窦婴做丞相,自己做御史大夫,做个缓冲。田蚡虽然有些痞,但不妨碍他在政治上也很透亮。
本来过气的老国舅窦婴就这样重回政治舞台,如果他明白这都是田蚡通过王太后运作的,就应该明白不能和田蚡斗,即使斗,也要采取恰当的策略。
所以窦婴第一宗罪就是没有认识到外戚新旧交替的规律,没有从战略上放弃“争”字,官场上,能放下就是福哇。
窦婴的第二宗罪是受到了灌夫的误导。窦婴和灌夫都是军功贵族子弟,看不起田蚡这样的暴发户,所以不免失意。一个人失意没关系,怕就怕失意人遇到失意人。毛主席说“牢骚太甚防肠断”,我以为还应该有一防:防止心火一攻智力下降。两个人你骂一句田蚡臭小子,我骂一句田蚡王八蛋,相互吹嘘激荡,把一股虚气鼓起来,胆子放大了,策略也不讲究了,灌夫居然在田蚡娶公主的酒席宴上公然闹起来。老贵族其实和小痞子一样,急了都没有风度。
在斗争中,窦婴选择了和田蚡面对面、狗咬狗的策略,这是第三宗罪。刘彻刚开始还是比较公正的,两位国舅爷打架,为了能够公平处理,皇上还专门召开辩论会。但田蚡表现得太强了,他先主动退到底线,坦率承认贪污腐败,然后打了个漂亮的防守反击,指证窦婴、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杰壮士与论议,腹诽而心谤,”有思想、有组织地“时刻准备着”。总之,他是作风问题,窦婴是政治问题。
站在皇上的立场,这种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特别是韩安国的发言,貌似公正,实际上袒护了田蚡,韩安国说:“窦婴说得对,灌夫父辈有功,因为醉酒闹事杀死他确实有点那个了;不过田蚡说得也对,灌夫侵犯百姓,家资巨万,横行乡里,连皇上的亲戚都敢欺负,这样发展下去,就是‘枝大於本,胫大於股,不折必披!’”最后这十二个字最为着力,一下子打动了皇帝刘彻。
到此,窦婴救不了灌夫,还可以全身自退,但他出了最后一招,这是窦婴的第四宗罪———窦婴说汉景帝留给自己一个遗诏:皇上不规矩,国舅窦婴可以出面管教———哈哈,夺命一招,招呼到自己身上了。
窦婴无法向皇帝证明诏书的真伪,按电视剧《汉武大帝》的演绎,大内档案里有没有备份也不是问题的关键,历史的法则是:凡是想用先皇遗诏或既定方针来教训现任皇帝的,都是政治上的白痴!
打牌时,大王是止张,权力斗争中,皇帝也是止张,皇帝就是纸牌里的大王,突然有人说,先帝规定,一对小三可以管大王,这游戏怎么玩?这不是找死吗?□锐圆